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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77章 城里和城外,江南和江北(加更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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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雄往往是稀有的物种,而且还很容易被消耗掉,又天然就是被集火的对象,所以即便是再游戏当中,若是没有复活神坛的话,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。

可现实生活当中没有什么复活神坛,大汉当下也同样没有。

因此英雄都是不好当的,会引来敌人仇视的目光,也会引来背后捅来的小刀,当然,也有慕名而来的追随者……

田豫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英雄,但是他愿意追随英雄。

起初,田豫以为公孙瓒是英雄,因为公孙瓒骑着白马,纵横幽北,东击打乌桓,北拒鲜卑,更有振聋发聩之声,宣称要包围幽州,驱逐胡虏,一切都那么符合英雄的标准。

可是后来田豫忽然发现,公孙瓒变了……

变得不那么英雄了。

尤其是在公孙瓒和刘虞相争的时候,也并不是那么的为国为民,而当公孙瓒将刘虞斩杀之后,仅存的华光也就消失了,剩下的便是一个充满了贪欲且不进良言的武夫而已。

之后,田豫也曾一度将目光投向了公孙瓒的对手,袁绍。

四世三公,礼贤下士,起初的袁绍具备了英雄的外貌,也有了英雄的基础,可是在韩馥之事后,田豫发现,袁绍只不过是士族的英雄,并不是百姓的英雄。

袁绍并不在乎百姓,甚至连天子都不在乎,这样的人能算是大汉的英雄么?

随后,田豫发现了刘备。

刘备是英雄。

这一点,田豫至今都没有怀疑。

有人说刘备伪善,有人言刘备假仁,有人讥讽刘备不知天高地厚,有人嘲笑刘备痴心妄想……

少年时因为他人嘲弄便放弃了自己儿时梦想的人,不会理解一个织席贩履的农家子,竟然敢说出『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』的豪言来。

青年时任由他人欺压而不敢反抗,自己渐渐磨去棱角任由热血冷却的人,不会理解世上有人竟会冲冠一怒鞭打上司,然后挂印而去。

及到中年,渐渐圆润的肚子里面,那颗少年的心早已死去,开口只剩下人情世故,偶然在酒桌上的故事中得知曾有人为髀肉复生而落泪,不禁嗤笑他是傻子,年过半百的人了,吃吃喝喝多好。至于听到那句『勿以善小而不为,勿以恶小而为之』的话,依旧会发出呵呵的笑声,然后讥讽的说道,说这句话的人一定很虚伪吧?

刘备是平民百姓的英雄。

如果不是当时母亲病重,或许现在田豫依旧会跟随着刘备罢。

至于曹操?

曹操不是什么英雄,从来都不是。

或者说,曹操是没有『心』的英雄,如果这个天下没有骠骑将军斐潜,或许田豫最终会选择曹操。因为曹操这个没有『心』的英雄,便是大汉平定最大的那个希望,至少是大河南北平稳的希望,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希望。

可惜,现在多了一个斐潜。

从护匈中郎将到征西将军,然后又从征西将军到了骠骑将军,风言风语的事情,田豫听了很多,但是田豫觉得应该亲自来看一看,看一看这个田豫认为英雄的人都折服其下的骠骑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?

因为不管是官面上,还是商业上,大汉虽然当下分为东西尚书台,但是并没有隔绝往来,也没有相互剑拔弩张的样子,只不过在东西双方的过关哨卡的时候会麻烦一些,检查的项目也多一些而已。田豫表示自己是游学的士族子弟,用了一个假名字,在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的情况下,其实也不见得多么麻烦。

田豫出身幽州,从小的时候开始,就始终受到了胡人的侵扰,乌桓也好,鲜卑也罢,总是间隔几年,就要来一趟,

然而大汉上下,甚至包括早期的幽州本土官吏,都是视而不见。

反正胡人来了,又不可能久待,冬雪一来,这些胡人便是自行会退去,何必打生打死那么费劲呢?

反正胡人前来幽州,劫掠而走的也不是官宦家中的妇孺,抢走的也不是官吏家中的财物,那么管那么多干什么?

甚至一些胆大妄为的,还可以趁着胡人来了之后,抓住机会升官发财……

至于用怎样的方式『升官发财』,这还用多说么?

田豫的要求并不高,他只是希望英雄是个人,是个真正的大汉之人,而不是披着一张人皮,长着一张人嘴,却只有猪脑袋和狼狗肚肠的野兽。

嗯,或许这个标准田豫认为不高,但是实际上放到官吏这个层面上就比较高了?

田豫不是很清楚,所以他想要看一个清楚,特别是看一看骠骑将军斐潜,只可惜当他到了长安的时候,斐潜刚好去了阴山,所以田豫只能是暂时先住了下来。没敢在长安本城之内居住,就是外围找了一个陵邑,租了半间的院子。

半截的院子是因为一个院子可以租两个人,单个的租费用较低一些,但是整体的租金又较高,租客和房主都笑呵呵。

然后田豫还没有等来骠骑将军斐潜,却先等来了大管喷子祢衡。

祢衡到长安的时候,排场很大。

当然这个排场只是针对于士族子弟层级的,不高不低的哪一种。高层面的子弟么,各有各的事情,也不见得要去见一个大喷子,即便是这个喷子有些出名,低层面的百姓则是每日忙着生计,同样也是没有多少闲心去理会什么喷子。

田豫原本不想去,但是好奇心么,不知道就算了,知道了以后便是多少有些牵挂,再加上又没有什么职务公事,所以也就跟着一些人,到了长安的东城门之处。

长安城大部分的高等民宅都集中在宣平门左近,而南面则是不紧不慢在修整的两宫,工匠劳役也不多,一直都在修建,也一直都没有修建好。

田豫明白,这个修建么,是一个态度,没有修建完毕,也是一个态度。就像是迎接祢衡的那些人,同样似乎也是为了一个态度。

田豫到了宣平门的时候,已经没有多少的好位置了,只能是往远处边上站着。等了不久,便是听到人群远处有些躁动起来,有人大喊着来了来了,再往远眺,便看见隐隐有些烟尘而起,过了不久,就看见一行车马缓缓而来。

不用多说,在此行车马之中,华盖车上安坐的,便是祢衡。

在田豫打量着祢衡的时候,祢衡却是在打量着长安城。

在平原的时候,祢衡是别人家的孩子,是代表着荣耀和骄傲,然后祢衡满怀信心和憧憬的走进了大都市,就被迎面泼了一波冰水。在充当了一阵的背景板之后,祢衡不甘心,想要崛起,而他想要向上的这个劲头,被一个投资方看见了,于是便有了携手合作,祢衡便是如同闪耀的星辰一般,登上了舞台。

祢衡自然是一举成名,就跟那什么无人问,然后什么天下知一般。但是祢衡发现成名之后,也并不是像他原本想象的那样称心如意,资本方有资本方的考量,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利益,至于祢衡有什么想法,那根本不重要。

资本方将前期投入的钱财再次变现,离场,赚的钵满盆满,然后祢衡就像是一块被嚼烂了的甘蔗渣,随意抛弃。

一丢,就丢到了骠骑将军斐潜这里。

人群之中,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问候招呼的声音,『祢兄』和『文正』齐飞,『兄台』和『贤弟』起舞。

祢衡在进长安城,但是他的心思却在城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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